火葬场工人谈舍利子，舍利子骗局可以退场了，何宏
“舍利子”之谜
何 宏
佛教对中国文化有非常大的影响，人们到全国各地游览名胜的时候往往会遇上佛教寺院，凡是有年头的寺院附近，不难看到一群一群几米高的尖塔。这些塔叫作舍利塔，塔下埋的或塔中保存的是僧人火化后的骨殖。之所以被称作“舍利塔”，是因为据说当高僧大德圆寂之后，火化遗体时可能从骨灰之中找到数十乃至数百颗水珠形的呈红黄兰白黑等各种颜色晶莹剔透的东西，这就是圣物“舍利子”
据说释伽牟尼去世后，烧出了八万四千颗舍利子，并被信徒们迎送到各地供奉，比如法华寺的“佛指骨”以及八大处的“佛牙”据说都是释伽牟尼留下的佛骨舍利（这些圣物居然菲所思议地比常人的骨骼牙齿大出了好几倍）
佛教界一般认为舍利子是佛法的信物，是修佛到一定境界之后的凭证，认为舍利子是修行者的“愿力”与诸佛世界发生共振，由心物感应而摄生的超世间物质。听说舍利子的刚硬度可以是世间俗物所无可比拟的，甚至于据说舍利子极富灵性，可以生长变化，可能因为念经的功德突然出现，也可能在没有佛缘的人士面前无故消失
真正的佛学反对偶像崇拜，提倡亲身实证。按说，佛教界应与科技界合作，利用现代化的仪器设备检验舍利子的物质结构。假如发现舍利子至少是金刚石或者是比金刚石还更加坚硬的自然界原本不存在的物质，想必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将会为高妙精湛的佛法所倾倒。由于宗教信仰的神圣，那些著名的圣物“佛骨舍利”虽然难以用作检验，可是那众多的由知名或不知名的僧人火化烧出的舍利子呢？既然“天意”令其存留下来，难道不也是“天意”允许让其接受科学的检验吗？可惜，我从未见过对舍利子的科学分析报告，只记得有人推断说可能是因为长期吃素而导致的脏器结石
一九九六年五月，有人告诉我们，他的一位好友的母亲不久前去世，遗体火化后，赫然烧出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舍利子。他问我们人体科学的研究者是否有兴趣去看一看，考察一下。我们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表示希望一睹为快看个究竟。他替我们跟家属约了时间，几天之后，我们就带着摄影、摄像器材来到了老人的家里
这是住在北京西单辟才胡同的四合院里的一户普通人家。我们请这家人先为我们展示一下所谓的“舍利子”，也算开开眼界。我们看到在老人的尸骨碎片上面的不同部位都有大块的各种色素沉积，在有些局部可以看到各种颜色的颗粒状的东西嵌在骨头外表或断裂面上。但这些颗粒的形状非常不规则，最多在某些部位略有光泽，但绝非晶莹剔透的样子。其实，更确切地说其形态更象是高温烧结的焦炭、矿渣。这与我以前想像的舍利子有很大差距
何以断言这是舍利子呢？家属拿出了一期台湾出的佛教刊物，里面有好几页彩页，其中两版彩色插图展现的就是与我们所见一模一样的东西，说明文字中讲的也是非常相像的故事：久病在床老人，尽管服用了各种药物都已经无法减轻病痛，最后皈依了佛教，每日念佛不断，诚心向善。他们的皈依师和身边的其他信众都为他们祈祷“加持”，以期减轻痛苦，无奈仍是不幸去世。沉痛的家人却在骨灰中发现了这类“舍利子”， 这五色的舍利子表明死者已经受佛接引，往生西方净土去了。想不到临时报佛脚的祈祷竟也有如此功德，于是众人艳羡不已，齐赞阿弥陀佛
死者的儿子四十出头，他自述从八十年代初开始练气功，后来觉得气功师的文化层次和候选层次都不高，于是改信佛教。为此，他专门拜了一位四川近藏地区的活佛为师，现在他每年都千里迢迢去拜谒活佛。他母亲打小参加革命、一辈子未曾信过鬼神，只因为病退在家二十年，近几年卧病在床，饱受尿毒症的折磨，打针吃药亦不能减轻身心痛苦，经儿子说服她改信佛教。虽说她本人从未见过活佛，她的儿子却一次次地请遥在千里之外的活佛援手，替老人念经忏悔。老人之子很实在地承认说去世前老人非常地痛苦，为帮助老人顺利“往生西方乐土”， 临终前他请来一些佛教居士到家中“助念”。在他注意到当老人的呼吸脉搏停止时，体温的变化是先脚部变凉，然后才是躯干，最后是脑袋顶门的温度下降，而据佛教的说法这表明“灵魂”是从百会脱身，去了高的境界。临火化前，家人给老人沐浴更衣，并按佛教习俗在额头、胸口等部位涂摸了从活佛处带回的“金刚砂”。火化以后，众人惊奇地发现了遗骨呈彩色，并有前面看到的数以百计的“舍利子”
这事确与佛教有关吗？这类舍利子现象有多普遍呢？
为了解这些问题，我们从单位开出介绍信，带着几粒老人的“舍利子”，走访了八宝山火葬场
八宝山火葬场工人谈舍利子：傻子才信那个东西，舍利子骗局揭开了
作为北京最主要的三四家火葬场之一，这里每天都要火化数百具尸体，这些焚尸工有见过舍利子的吗？在看过我们所带的样本之后，工人们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依他们的经验来看，骨头上有颜色实在是很常见的事情，他们说这些颜色取决于得的是什么病，吃的什么药，尤其是长年吃中药和矿物药的人，药里所含的金属粒子会沉积到骨头里，使之高温燃烧之后出现特别颜色，另外，他们还补充说，一般来说小孩的骨头颜色发白，是竹节状的空心，而因病去逝的老年人则颜色发暗发黄、是蜂窝状疏松结构，另外，癌症病人的骨头往往是黑灰色。由于我们探访的这位老人长年患尿毒症，服用大剂量的各类中西药物，骨头有颜色丝毫也不奇怪
后来我们走到焚尸炉旁边，果然看到不下半数的骨架都有颜色。至于我们在骨头上所看到的颗粒状物，工人们认为不能排除是身上穿戴的某些东西烧化后滴在骨胳上形成的
我们接着追问，北京地区信仰佛教的人较多，不知这么多年来有没有见过什么令他们觉得奇特的“舍利子”。他们说，北京本地的佛教信仰者去世后有很多是在八宝山火化，与别人的最大不同在于他们的家属总要求烧“单炉”，而且要求把炉膛打扫得十分干净，因为最后总是要翻捡骨灰看里面是否烧出舍利子。不过他们说几乎从未见过什么特别之物。只有一位老工人回忆说，十几年前，某著名寺院的一位老主持在火化中烧出了十来颗半透明的水珠式的东西，据说那确是很希罕的舍利子
由于没有可以进一步分析的实物，我们的调查就仅此为止。我们基本断定在这位老年妇女尸骨之中并没有什么舍利子，主要是药物的化学和物理作用，由于亲人内心的强烈期望，最后被误会了。至于有没有真正的舍利子，我们也变得更加怀疑，我们还不清楚这涂抹在身体上的所谓“金刚砂”究竟是什么成份，因为砂子的主要成份是氧化硅，是玻璃的基本原料，我们不得不怀疑所谓的舍利子只不过是高温下因为各种原因凑巧形成的玻璃或水晶玻璃珠。如果真有朋友愿意贡献几颗真舍利子，我仍愿意做细致的成分检验，我随时准备因为新发现而放弃这种猜测
前几个月，有朋友请我与一位年青的藏族转世活佛吃饭，他是青海一家寺院的主持。据活佛和身边人说，不光舍利子有灵性的事情绝对是真的，而且还有一种叫作“玛尼丹”的藏族佛教食品，也可以因为念经的“功德”而增长。他很郑重地声称在自己的寺院里每年都举行这种法事，自己从小总看到盛在碗里原本几粒的玛尼丹通过念经而自己生长成一大碗大大小小的颗粒。他强调说，做成这件事的主要要求是数人共同念经，而且时间必须七天或者是七的倍数，在此期间无论谁，包括念经者本人也不许偷看玛尼丹的变化情况
不过因为以往许多的经验，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许是老和尚用来“骗”小和尚坚定宗教信仰的一个戏法。除非这种变化可以被严格地验证。我当即笑着问，如果把玛尼丹存放在被锁上甚至焊死的保险箱里，七天后还能有变化吗？我笑着说我坚信这种检验不能成功，甚至我无需要求多生几颗出来，只要总量变重一些就行。虽然这位年青活佛相当自信，事实上信仰从来是不大可能被外部的质疑者所验证
2011-8-11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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